6月23日下午,当龙卷风登陆江苏盐城射阳县陈洋镇伍份村时,参加完高考的严明月刚刚用手机查到上海交通大学的自主招生分数。
她过线20多分,刚把好消息告诉了妈妈,正准备去告诉爸爸时,天突然黑了。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风,家门口的大树全倒了,家里的小卖部货架上的货物也被大风卷走了。
龙卷风席卷过的这个苏北村庄,房屋被毁,一片狼藉。家里也乱成一片,幸好家人无碍。严明月跑到隔壁马老太家,82岁的马老太平时一个人住在30年的老房子里,“可能会有危险”。
“等我赶到老人家时,房子已经塌了”。严明月看到有邻居站在废墟上用手扒砖块,她才知道马老太被埋。
她上前帮忙,好一会儿,严明月听到马老太的呻吟。马老太光着身子,被压在废墟下,龙卷风来时,她正在洗澡。现场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,严明月跑回家翻箱倒柜找出拖鞋和睡裤。马老太被从废墟里抱出来时,现场的妇女给老太披上衣服,穿上裤子。后来,老太太被送到射阳县中医院,被诊断为腰椎骨折。
马老太的儿子马开俊说,目前老太太状态还不错,意识开始清醒,但嘴里还是念叨着救她的几个人的名字。“远亲不如近邻,要是没有他们帮忙,老太太肯定没命了。”严明月说。
小姑娘的善举赢得了村民们的赞扬,大家都夸她从小懂事乖巧又善良。严明月却觉得这没什么。
因为龙卷风,严明月的爷爷受了惊吓,也被送进医院。在严明月的心目中,爷爷是个英雄,几十年前在北方当兵,一次外出执行任务,腿受伤后带病退伍返乡,但因为没钱及时治疗,最后瘫痪。
无固定职业的父母,为了照顾爷爷,不能出远门,在家开了一家小卖铺。
父亲严为军说,小卖铺一年收入三四万元,老爷子每年医药费开销就有数千元。家里两个孩子都在上学,经济压力确实很大。去年老爷子被确诊为肺癌晚期,一直在家调养。
遭遇龙卷风,小卖铺被毁,爷爷住院,对严明月来说,这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天。
6月24日,高考分数出来了,严明月在医院照顾爷爷,还没顾得上查分。
直到看见学校的喜报在QQ群里传播,她才知道自己是今年射阳县理科高考状元。病房里沸腾了,爷爷笑了。
一开始,严明月心想,家里日子紧巴点也没事,上了大学可以出去打工挣生活费,帮助父母分担。
但这两天,她翻了很多资料后有点焦虑,她想报考上海交通大学本硕博连读的医学专业,但每年1万多元的高额学费,让她心生退意,“据说毕业之后还要实习几年,待遇很低”。
母亲水海艳安慰女儿,放心选择喜欢的专业,再苦再难都要上学。
严明月参加面向农村学生的“高校专项计划”,作为提前批,她29日就要交志愿,可她还没来得及去仔细研究专业和学校。之前家里还没通电,她跑到舅舅家看资料。为了咨询,她买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。
“高考状元”的救人事迹被当地媒体报道后,严明月的手机快被打爆,这家企业5000元,那家单位1000元……6月27日,不断接到好心人捐款的消息,父女俩坐在家里,忍不住流泪。
今年44岁的严为军很纠结,他说,女儿优秀是做父亲的骄傲,但作为父亲却没有能力让女儿安心读书上大学。对于好心人的捐款,“我们很知足,不需要太多,只要够我女儿上学就行。”严明月不再想接受采访,她说,在灾区,有更多像她这样的学生需要帮助。
记者李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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